By Laura Shen
文/申雁冰
原文首次發表于香港《a.m.post》雜誌2016年7月刊。
作為「中法文化之春」活動之一,塔提亞娜·圖薇的《不在場者的光亮》與勞拉·普羅沃斯特的《盡其所有》雙人個展是為數不多的視覺藝術活動。文化節密布樂隊表演和戲劇,沒什麼比音樂節奏與劇情演進更能直觀地抓住中國受眾的注意,嚴肅抽象的視覺藝術與「節日」總是難以並馳。
在英文等同「國際化」的今日,法語文化普遍衰落,它更像一個符號,淪為中國人「小資」 、「浪漫」 、「品位」的透射物。即使兩位法國本土藝術家的作品,為進入中國人視野並配合畫廊盈利需求,也不得不以英文為話語、用英文命名作品,依傍英文詮釋以獲得理解。在錄像《喝杯茶嗎? 》中,勞拉帶著明顯有法語後音的英文訴說,而她為藝術界熟知的方式,也因曾以黑馬的姿態奪得英國藝術大獎特納獎,成為該獎史上首位法國人。在畫廊的新聞宣傳中,看不到法語詮釋,只有《2016中法文化之春》小宣傳冊裡勉強看得到配以英文翻譯的法文。與其說這是法國文化的傳播,不如說這是又一場「國際藝術家」對中國的到訪。
展覽特別選取了勞拉·普羅沃斯特帶有家族旨意的作品《祖母的夢》、《藝術家》和《自他走後》,暗合了中國觀眾對「血脈」 、「家庭」的文化訴求。這是對藝術的「本地化改造」,因為勞拉並不是戀家聽話的孩子,而是叛逆風格,她的《我們將漂離骯髒的過去》、《在我身上掘洞穴》、《我知道我們不過是像素而已》、《賺錢賺出宗教感》,讓人聯想到翠西·艾敏的風格。
也許,塔提亞娜·圖薇的個展更為成功。指向無窮的點與預製的空間,都指射了這個原子化的孤獨世界,人人渴望參與感和見證感,不惜以虛擬的形式證明自己對事物的投入。對於藝術展與法國文化,人們迷戀於集體參與的狂歡、見證的快感,而非文化本身。塔提亞娜從「在場」出逃,讓無法參與事件的普通人可以找到自己的光點。就像她的名字Trouvé,意為尋找,不做狂歡的見證者,只尋找自己的路。